洗衣機

冬天了。打開暖氣爐。一直煮茶。是月亮茶。今天不想看書。無法真的投入。

本來像個小狗衝向食物那樣，把好幾本書同時打開來讀，幾個小時換一本。
知道自己會心急，不想拆開送到的包裹，但是一箱書在小小的客廳格外礙眼，還是拆開整理。結果就這樣。

不夠紀律的心。應該一本讀完再看一本。現在負荷太重。塞不進腦袋。
而且一直想紀錄所有喜歡的文字。

下午時洗衣機送到，可是送貨的人說不負責安裝。
力氣不夠，只能一直靠小方法借力移動和抬起來，在四個角落放磚頭。
完成後仔細擦乾淨，開始洗衣。

送貨的人昨天說四五點送到，我兩點就開始焦慮等待，最後說估計錯誤，沒送了。
今天接近兩點說下午三點會送到，結果兩點半到，這次我還沒準備好。
他們轉過頭就不記得是約三點。

對我重要的節奏和心理準備被打斷，有些慌和混亂。
送貨阿伯的臉是貪小便宜、做事投機、隨便馬虎、欺善怕惡的模樣。
人的性格久了真的會依照心性隨著歲月刻在臉上的。

我的臉有點沉，逼不出自己說任何一句話，不知該如何。
送貨阿伯一見到就問有電梯嗎？還有他們不幫忙安裝的喔。
我沈默點頭。

送貨員讓年紀很小的學徒搬運。
對人隨便的阿伯看到我脫鞋進來，他還是穿鞋子踏進家裡的毛毯。
（學徒也是穿鞋子踏進來，但我覺得也許他要搬重物而忽略，我就沒說什麼。
而且他十六七歲的稚嫩模樣搬重物，我會想起我的外甥，不忍說什麼。）
可是什麼都沒拿的貪小便宜阿伯看到學徒沒被責怪，他也隨便穿鞋子踩進來，
我心中一沉，只發得出“嗯....？”，指著他的鞋子，他才走出去，然後叫我借他筆簽收貨。
他叫我在簽名旁寫上五樓，表示他們搬了五層樓。可是事實上我們是有電梯的。
也許他想偷偷多賺一些。晚上要洗毛毯。

沒想到約好的時間一再被打亂，我的心竟然失控，覺得惡劣，眼淚掉出來。
看到眼淚覺得自己是不是有問題。

看著一大箱放在客廳的洗衣機無法動彈，心裡很不舒服。
本來要等男友回來再搬出陽台和安裝。
越看越難過，動彈不得，決定自己來。
沒力從箱子搬出來，於是剪開箱子，讓洗衣機露出來，放在紙皮上拖出去，
抬洗衣機一點一點走，拿螺絲安裝入水口。

心情舒服了一些。

洗好衣服。卻無法看書。喝了很多杯茶。

希望不用看到人。

短期內，自己會呈現奇怪的狀態。無法接納人。
會像吃不下任何食物的人，如果有人靠近會用盡全力嫌棄和覺得厭煩。
為了不傷害到人，覺得應該先保持距離。等到狀況好了，我才會再次喜歡人。